近日,在雅西高速四川石棉服务区,有网友拍到一个全身赤裸的孩子, “孩子类犬,吃饭、爬行……像个野人孩子”。

现场视频显示,一个全身赤裸、瘦弱黝黑的孩子蹲伏在台阶上啃咬食物,他好像也不会直立行走,就用四肢在地上爬行奔跑。网友叫他“野人小孩”。

官方称“未发现拐卖行为”,是为了回应网友最关心的问题。在大多数人看来,只要拐卖来的孩子,才会被大人如此对待。

这让我想起2011年春节,7名来自河南周口的小孩在海南三亚街头卖艺乞讨,舆论首先怀疑的也是这些孩子很可能被拐卖。

当时我到周口采访,很快便得知,孩子并非被拐走,而是被亲生父母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丐头”,由后者教点杂技后流浪全国乞讨,其间不乏被打死打残,被逼吃屎等案例。

前些年媒体还经常报道,有不少孩子常年被父母关在铁笼里,或者用铁链拴着脖子圈养,原因是他们智力或精神存在问题。

现在看来,其中应该有不少属于自闭症谱系。在缺乏基本的照料和干预中熬过童年,他们的未来可想而知。

如何更好地保护孩子?答案很多,但至少,不能把孩子交给父母全权处置。

文 | 皮皮爸

编辑 | Zoey_hmm

图 | 网络

父母高学历,就会对孩子好?

据媒体调查,“野人小孩”全家居住在云南大理州南涧县无量山镇新政村,其中母亲四十来岁,北京户口,研究生学历,二父亲三十多岁,也是大学毕业。

媒体以“高学历”来形容这对父母,但这个标签无法遮盖其行为已完全背离了监护人的法定义务与伦理底线。

中国《未成年人保护法》明确规定,父母应创造良好、和睦的家庭环境,依法履行监护职责,禁止虐待、遗弃未成年人。

图源 | 网络

这对父母,让孩子一年四季赤身裸体,下大雪也不例外,走路进食皆四肢着地,如养猪狗,严重威胁孩子的生命安全,已明显已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甚至涉嫌虐待罪等刑事犯罪。

最新消息是,这对父母将给孩子办理北京户口。高学历北京户口家庭,听起来很是高大上,但在那个裸体爬行的“野人小孩”面前,都丧灭了光环。

长期以来,媒体和民间对家庭教育的多样化和特殊化斥宽容和探索的态度,我就有朋友的孩子没有参加义务教育,姑且不说这些做法是否违法,任何“个性化”的家庭教育都不能丧失基本人性。

又据媒体调查村民得知,“野人小孩”的母亲也曾在户外赤身裸体,后被村民劝阻才穿衣服。

因此,不排除这位母亲患有精神类疾患,那么其能否有能力抚养孩子,是否要剥夺这个家庭对孩子的监护权,要等官方下一步的调查和处置。

最可怕的是,让孩子无法成为人

凡是熟悉儿童发育行为学的人都知道,孩童的大脑发育、情感、情绪以及智力和社会化进程中,有一个“黄金期”的说法。在最重要的年龄,错过了这些,事后是难以弥补的。

人类历史上,从远古至今都有“狼孩”的传说和记载。狼孩指自幼被狼群或其他野兽哺育长大的人类幼童,全球已知案例约十余例,典型特征包括四肢行走、食生肉及语言能力缺失。

来自百度百科的信息显示:

最著名案例为1920年印度发现的卡玛拉与阿玛拉,她们回归人类后仍长期保留狼性行为,智力发展受阻。

“狼孩”现象揭示了人类语言、思维及行为的形成高度依赖早期社会互动。若在关键成长期脱离人际环境,脑功能发育将受限,导致抽象认知能力无法形成。科学研究表明,语言习得需社会文化输入支撑,狼孩因缺乏此类刺激难以掌握正常交流能力。

在中国这起“野人小孩”中,这家大人将孩子长期置于孤立、缺乏基本教育、社交和情感关爱的境地,后者身心发育严重迟滞、行为模式退化是必然的。

他们躯体虽是人类,如果继续纵容其养育方式,他们将无法真正成为社会意义上的“人”——就像他们的父母无法匹配“父母”这个词汇。

“野人小孩”已远超“教育方式不当”的范畴,而是对儿童生存权、发展权和人格尊严的残忍剥夺。“高学历”和“北京户口”都不能成为挡箭牌和护身符。

父母靠不住,社会不能再旁观

应该说,在“野人小孩”爬上热搜之后,云南当地对舆情的反应颇为及时,在第一时间公布了涉事家庭的基本情况。

可是我有一点忧虑,如果有关部门不能再像此前类似事件一样,虚头巴脑地“批评教育”家长几句,让他们继续“教育”孩子,舆论的关注再一退散,孩子大概率将继续“野人小孩”下去。

在欧美一些国家,监护人日常家暴孩子都可能导致丧失监护权,像“野人小孩”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这些国家,他的父母估计已经被拘捕了。

在中国,人们则更习惯于以“家务事”和“教育方式”来解读此类案件,孩子的福祉并未放在首位。

从源头来看,“野人小孩”事件并非凭空发生,它暴露了社会网格化治理与儿童保护联动机制中存在的致命盲区。

新闻上说,当地村民和有关组织曾多次“劝阻”这对父母,这固然比无所作为要好,然而问题是,这种事情是“劝阻”可以解决的吗?是仅仅“劝阻”就可以的吗?

既然有关部门已启动调查,就期待能有一个让人信服的收尾。

我认为,调查工作必须超越常规问询,组建由未成年人保护专家、儿童精神科医生、发育行为学专家及资深社工构成的多学科团队,进行独立、全面的评估。

调查的核心任务在于:

一,依法认定其父母行为是否构成虐待并追究法律责任;

二,科学评估其家庭监护资格是否应予撤销;

三,也是最为紧迫的,是为孩子制定并启动一个集心理治疗、行为矫正、特殊教育和社会融入于一体的长期的系统性的康复方案。

就让“野人小孩”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在公共场合光着屁股,四肢爬行,像狗一样啃食的人吧。